鎏金之瞳

反AI山顶洞人,来一个我撕一个

White Lie

【Logos X 女博】肉鸽if线BE

 

博士是被一阵摇晃弄醒的。

意识清醒的那一刻,痛觉也迅速复苏。过度剧烈的疼痛让她分辨不出具体的来源,过了几秒她才感觉到每一下呼吸都让胸腔撕裂地疼,空气从嗓子里尖锐地割开一条通道,喉咙像是坏掉的鼓风机一样发出沙哑的杂音。胸口某处不自然地向内凹陷,大概是肋骨折断戳到了肺部,她想。

她试图减轻断裂的肋骨压在肺部的重量,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而她刚用手肘支撑了下地面,脑后就传来凉飕飕的剧痛。后脑勺的伤口粘住了头发和兜帽,稍加移动,凝固的血块就撕扯着受伤的组织,疼得她脸色惨白地咬住嘴唇。

博士只好暂时放弃。过了十几秒,由于疼痛和失血而有些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到了面前的人身上。

紫色长发如水般流淌在他的肩头,精致的角反射着洞穴里微微的光亮。担忧的神情在他的泪痣和桃花色的眼睛的衬托下,反而透出一股不真实的美艳。看来把自己摇醒的人就是他。

“我来帮你,Priestess。”

Logos敏捷地用左手轻轻拖起博士的后脑,右手握住博士的右肩,让她以半坐半躺的姿势靠在洞穴中的一块岩石上。

博士想说点什么,但她刚试图张嘴,喉咙深处就冒出一口铁锈味的浓稠液体,堵得她一阵咳嗽。胸腔的震颤再次撕裂脆弱不堪的组织,越发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一阵惨白。女妖抿了抿嘴唇,从他整洁的深色法袍里掏出骨笔。

他用最快的速度施术完毕。咒术像一层棉被,严严实实地堵上了疼痛的传导。全身的伤痛忽然像被关在门外的风暴一样失去了威胁,屋内有温暖明亮的火炉,于是她再也不想出去。

呼吸道终于畅通了一些,博士立刻开口问道:

“战况怎么样了?罗德岛的大家呢?我们还剩多少战力?”

Logos眉眼间流露出悲伤的温柔,他挨着博士蹲下身,把博士的手叠进自己的手心里,轻轻地回答道:

“大家还在战斗,医疗部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放心吧,Priestess. 现在你休息就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Logos手掌的温度让博士感到安心。她松了一口气,努力地微微侧过脑袋,开始打量起自己身处的洞穴。眼睛早已适应这里昏暗的光线,她看到洞穴深处还倒着几位伊比利亚装束的作战人员。洞口似乎是遭受过巨大的冲击一样由外向内崩裂,洞穴就像被一个充满恶意的巨人将手指沾满黏液后伸进来搅拌过一样满目狼藉。厚厚的溟痕张牙舞爪地铺盖了整个洞穴,发出狰狞的蓝光,从洞口一直侵袭至自己身前几厘米的地方。对抗深海作战这么久,她都从没见过如此大量的溟痕。

她皱起眉,海腥味的空气沉沉地压在她身上。一片死寂。四周安静得连羽兽和虫的鸣叫声都没有。

不对劲。

能让溟痕扩张到这个体量,自己一定是昏迷了不短的时间。但在此期间,办事一向干练的Logos却没有采取更多的行动,而是选择留在了这个已经没有战斗价值的洞穴里。即使是现在——尤其是现在,前线的作战举步维艰,大陆文明最后的防线随时可能被冲破,他有大把大把迫在眉睫的任务。但他为什么神情丝毫不紧张,只是坐在这里陪自己发呆?另外,本该能轻松地彻底清除洞穴里所有溟痕的咒术大师,这次却只做到了把自己身下的这一小块区域清理干净。

不对劲。

不管有多么不情愿,她飞速运转的大脑只花了几秒就明白过来——无论是对抗深海的战斗,还是罗德岛全员的性命,包括自己和Logos的性命,大概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博士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光线止步于她的眼眶,褐色的双瞳变得暗淡无光。明察秋毫的女妖即刻读懂了她的推断。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一直陪伴着她左右。无论是并肩作战还是作为爱人,他都早已能轻易从她的举手投足中领会她的想法。

博士有些费力地扭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女妖轻叹一口气,放下了故作轻松的表情。

(我猜对了吗?)

(什么都骗不过你。)

无声的对话。死寂的空气吸进嘴里,让博士觉得发苦。

心脏被悲伤浸没直至麻木。深海的进化速度远超大陆文明的预期,这原本就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役。此刻了解现状后,博士反而坦然了,甚至心中冒出一些庆幸。

  

至少这生命的尽头,能与此生的挚爱一同面对。

 

Logos俯下身凑近博士,他光洁白嫩的侧脸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但是他不敢给博士一个拥抱,怕给她断裂的肋骨和破碎的内脏带来更多的负担。

如同羽毛般的轻啄,无限温柔地覆盖上来。紫色的发丝流过肩膀,垂落在胸前,堆累成柔软的绸缎。

  

"Priestess,没有人的,这里——谁也不在——。只有我和你啊——只有我们两个。"

  

他的言灵旋绕身畔,柔和地填充了她的意识。

  

谁也不在,连撕破防线的海嗣也消失了;谁也不在,深不见底的大海也消失了;谁也不在,此地战败的满目狼藉也消失了。海边某处寂静空旷的小小洞穴里,只有Logos和博士,从浅浅的拥抱里安定着彼此。

空气里的沉寂整片整片地漾开。被阳光点燃在四周的灰尘扑现在瞳孔里,犹如带着翅膀。博士好像沉入了一个紫藤萝盛开的美梦。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扭动脖子去端详身旁的人,但他平稳的呼吸声让她无比安心。她感觉身体暖暖的,好像从前被Logos抱在怀里的感觉一样。她怀念起两人一同在和煦的春风里看庭花的雨 ,她怀念起她第一次向他索要女妖之吻时他长长的耳朵整个都红透的样子,她怀念起她每次结束艰难的作战后钻进他的怀抱问他讨要奖励,她怀念起他用无所不能的言出法随为她在夜空创造出流星雨的幻象……还有还有,她和他开玩笑说女妖族的寿命比人类长真好,因为她不想走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的视网膜里撒满温柔的影像,阳光里漂浮春天花骨朵的芳香。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分辨不清此刻视野中的,到底是他的言灵,还是自己的幻觉。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爱人。

他说话,走路,弯下腰,靠着她的肩。她的爱人。

 

他们十指相扣,用尽力气牵着手互相依偎。溟痕从四面八方占领,爬过裤脚,蔓向袖口,覆住她的咽喉。

言灵吹皱阳光下的花海。而你我如同尚未啼哭的生命,在没有惊扰的时光里绵长地沉眠。

天色暗了下来,温暖的落日从她的身上收走了最后一丝余晖。

 

“能陪你走到最后,是我的幸福。” 

 

 

——————————————————————— 

【几小时前】

  

透过洞口的光线照亮了一张千疮百孔的侧脸。

这张脸被海洋生物的酸液侵蚀得凹凸不平,坏死的肌肉组织变色发黑。但另一侧幸免于难的小半张脸却是摄人心魂的美。

法袍上腥臭的溟痕和大片暗红的血迹交错浸染,像连成了片的锈斑。

他右臂的关节往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着。生命在从这具残破的躯体中快速地流逝。

但侧脸的主人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一样,焦急地向四周张望,直到他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个穿着兜帽的昏迷的身影。深红色的血在她的身下流淌了一地。几乎看不出任何胸腔的起伏,她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他感到一阵焦躁,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

裤脚中钻出了一支触须,又伸了回去。

他脸色发白,记忆忽然翻江倒海地灌回了他的脑中。Ishar-mla和始源的命脉融合,十倍于伊比利亚大静谧的天灾席卷了整个泰拉大陆。所有的陆地文明都失去了未来。

长期的绝望让他清醒。对于这样的现状,他没有悔恨,只有不甘。为这场战役他已经付出了自己和女妖族的一切。族人全军覆没,现在这位丧钟王庭最后的传人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试图调用咒力帮她治疗,却发现自己所剩无几的力量已经不足够干涉现实。现在他能做的,只剩下制造幻象。

他认命般地躺倒在腥臭的溟痕里,艰难地喘息,利用尖锐的疼痛感让自己尽可能地多维持一会儿意识。他就像被风化的砖,脆弱得一滴雨水就能让他碎裂。


到尽头的船,无处可去。

 

他还记得第一眼见到她,这个弱不禁风却爱笑的指挥官。他还记得他们第一个愚人节她慌乱的表白。他还记得他带她回王庭接受祝福,粉色的庭花飘飘扬扬地撒落在她的白面纱上,惊心动魄的美。他还记得她进石棺治疗时他的心里好像开了一个大洞。他还记得失去记忆的她再度与他坠入爱河后,他失而复得的狂喜之心。


——他还记得,她曾半开玩笑地说,女妖族的寿命比人类长是好事,她最怕走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的。

 

现在,他又要失去她了。

 


他不太灵活地探进法袍的口袋,用还有知觉的食指和无名指夹出骨笔。

  

到尽头的船,无处可去。但能遇到这位掌舵人,是他此生莫大的幸福。

  

他燃烧了自己仅剩的所有生命,金色的咒文因为他使用的禁忌法术发出悲鸣。

  

Logos刻下此生最后的咒文——

创造出一个自己的幻影,陪伴她走完生命的尽头。

 

  

  

  

P.S.,关于Logos用言灵制造的幻象庭花雨,有兴趣的话可以看这篇:庭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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