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潮声
棘刺X女博的超纯爱发糖篇，博士带一点私设。
小小的前情提要：剧情衔接前文《至高之术》 ，讲到肉鸽战场上棘刺受了重伤并且公开对博士表白。果然是战场之上出真情，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本篇为棘刺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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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把傀影带回罗德岛的那天中午，大家的兴致都格外的高昂。持续了十几天的疲劳拉锯战终于完美谢幕，回本舰的路上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晚上该搞些什么庆祝活动。能天使强烈推荐批发一车苹果派给大家补充能量，嵯峨提议开个一百种口味的纳豆拌饭鉴赏派对，年则指出没有什么比围起来吃火锅更喜庆的大餐了。棘刺活动着过度劳累的右臂关节看向博士，却发现她表情有些奇怪。博士一回到船上就托辞说自己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匆匆解散了小队，还用诡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棘刺心里一个寒战，果然是因为我前几天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太奇怪了吗？
他刚准备回宿舍泡个澡，手腕就被软软地抓住了。前一分钟还在说自己已经犯困的博士此刻双颊微红，悄悄地说“跟我来一个地方。”看到棘刺探寻的目光后她似乎更不好意思了，甚至不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放开他手腕的意思。
“好……好可爱”棘刺想。
棘刺被拉着走进了博士的……办公室？完了，难道是因为之前的打法过于大胆，博士想让他在这整晚罚站吗？
棘刺胡思乱想的时候，博士移开她书架上的一展装饰用灯，在书架背后的某处按了一下后，一小块地板向右侧平移，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通道。居然能在罗德岛看到这种上个世纪的推理小说里的套路设定，棘刺想，过几天安利她几本现代一点的推理小说吧。。
维持着手腕周围那一小块皮肤的温暖接触，两人在窄小的台阶上弯弯绕绕地向下前进。
向下。
晦暗的通道里回响着两个人的脚步声。
向下。
机械运转的巨大轰鸣声越来越响。棘刺根据方向和声音推算，他们所处的位置大概接近了舰尾，加工站和舰底部引擎之间的区域。
向下
黑暗的环境不仅模糊方向感，还会让地球上大部分的生物体迷失对时间的感知。不知走了多久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开阔的房间。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在海滨城市的伊比利亚人，棘刺曾目睹过暴雨中电闪雷鸣的海面，狂风下吞没村落的浪涛，但时至今日，他都从未见过这样的房间。
这是一个巨大而狭长的房间，大概有博士办公室的四倍大小。房间最长的一整个平面都是落地窗。此刻舰船正行驶在海域，面朝窗户看向外面会有整个世界都浸泡在海底的错觉。这个房间就像一块巨大的长方体透明凝胶一样，在海面下闪烁着浮动的光芒。海面的阳光经过无数重折射，化作粼粼的水波照进空空如也的房间。
是的，空空如也。除了一架过于显眼地被安置在这个长方形区域正中央的黑色三脚钢琴。
奇妙的是，一关上房间门，前一秒耳边轰鸣作响的引擎和加工站噪音都彻底消失了。棘刺细看发现不仅是房门，连周围的墙壁都铺上了厚厚的隔音毡，门框四周还特意加上了吸音棉。
这是个……秘密的演奏厅？
博士熟练地挪出琴凳，调整在舒服的位置后示意棘刺坐到她身边。
棘刺看向身旁的博士，发现她的耳朵红红的，低头紧张地搓着手不敢看他。
她对着琴键说：“自从我在石棺里醒过来以后，就一直感觉心里好像失重一样，怪怪的。凯尔希说她不信任我，阿米娅也总是说到一些事情就绕开话题。没人愿意告诉我，以前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些什么。”
“那天我审批车尔尼申请带上岛的家具物件，看到他调音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对它如此熟悉。大概没人相信吧，失忆的博士什么都忘了，居然偏偏记得弹琴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可能就像骑自行车一样，是身体的习惯吧。”
“后来我拜托车尔尼帮我‘走私’进来了这台钢琴。我只敢在加工站合成材料特别吵的时候来这里。阿米娅不知道，凯尔希也不知道，到现在为止，除了帮忙来布置过一次的车尔尼之外，你还是这个房间的第一个客人。”
棘刺拉过博士的手放在手里，看向她的眼睛。博士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继续说道：
“这是我和从前的记忆唯一相连的地方了。你不知道，其实每次作战失败的时候我都会想，以前的那个博士会做得更好吗？或者，作战成功但手段过于残忍的时候，我也会来这里，想着我是不是身体里还流动着那个巴别塔恶灵的血。和你一样，我也是个无根的人。我只能试图从过去的我熟稔的旋律里寻找某种线索和安慰。演奏把我七零八落的碎片连了起来，让我可以慢慢地拼凑出自己的样子。”
她把细长的手指从棘刺的手心里抽离，摆到了琴键上。抬手——
她的指尖按下琴键的瞬间，流水般的琴音与海色的柔光融合，填满了淡蓝色的空气。棘刺现在明白为什么这里没有任何家具了。这个空旷的房间就像一个共振腔一样，而他们只是巨大共振腔里微不足道的听众。
（下文为棘刺在博士的音乐中的想象）
他看到温柔的海水孕育万物，海底的水流卷起碎沙和绚烂的鱼群。这片海域里没有恶意没有诅咒没有深不见底的蠢动的影子。他的古老阿戈尔祖先们在歌唱在私语在自由地呼吸。
他看到花朵和叶簇懒懒地绽放在光滑的琴盖上，各式各样的阿戈尔们像漫步花园般地穿过它们。海水拍打着他们赤裸的脚趾，弄得他痒痒的眯起了眼睛。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海水，像母胎一样包容他，像婴儿的摇篮一样安抚他。
然而他知道，不论是拍打海岸的潮水，还是耀眼夺目的太阳，都只能留在他的回忆里。他再也回不去故乡了。颠沛流离的漩涡把他变成了一个溺水者，连唯一能救他的教士都已不在。而现在，木质琴键间流出的某种东西像是久违的氧气一样，被这位早已不抱希望的溺水者大口地吸入。身旁的演奏者仿佛散发出无数光点，柔和地将他包裹起来。他一直以来的焦土般的心绪瞬间变得平静而充盈，内心积淤已久的黑暗终于被抽离。
他仿佛看到海天一线的壮丽景象，博士头也不回地向前方的海面大步迈进。他的心脏突然惊醒了强烈的搏动。他奋力挣脱身后困住自己的影子们，奔跑着跟上她的步伐。他想，她这么勇敢地前行，他还有什么沉眠于过去的理由呢？
终于，最后一颗音符的回响淡去后，一切归回沉静。
一曲弹奏完毕的博士又恢复了平时和他独处时紧张的状态。但她这次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主动看向他的眼睛，用一种更坚定的声音说道：
“抱歉，作为一个记忆都残缺不全的人，我能给你的东西实在太少。这个房间，你眼前的这些，就是我的一切了。我曾经把这架钢琴当作慰藉和寻找自我的绳索，但我现在觉得，只要有你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再重要。无论过去的我是谁，今后我只想做你身边的那个人。”
“我的全部也都是你的，棘刺。”
棘刺感到脸上湿湿的。
但是他没有在意。他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像是在品尝一个一碰就会碎的美梦。
他伸出双臂抱她坐进他的怀里，他们的四肢小心又热切地环绕彼此。也许带上了一点咸咸的味道，但他的五感已经被心跳声淹没。皮肤下前所未有的贲张血流使他眩晕，她唇齿间的热度让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心脏超过了负荷的极限。但他没有停。两人都迷醉于这种无需言语的沟通方式，不约而同地试图把自己深深嵌入对方的灵魂里。
海面下流淌着幽蓝令人沉溺的梦境。
钢琴上倒影出两人缱绻缠绵的影子。
巨鲸般的幸福吞没了两颗小小的心。
Artwork credit:
Pixiv
ツチヤ
mocha@2日目西1ひ5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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